21岁的宛月恒从安徽农村老家来京投奔兄嫂，在西城区广播函授班读书。一天，区辅导员吴老师找她个别谈话。

由于宛月恒是烈士子女，来京后从校长到老师，都对她格外关心，也给予了她一些特殊照顾。

“宛月恒，你愿意不愿意工作?”吴老师开门见山。

“愿意。”宛月恒毫不犹豫地回答。她觉得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不如自己养活自己。

“民航要招人，当随机服务员。”吴老师告诉她。

“行，船上也行。”宛月恒根本不知道民航是做什么的，以为是在轮船上工作呢。

“不是船上，是飞机上。”吴老师指了指天，随后又交代说：“那就给你报名了，后面等通知，先不要说出去呀!”

很快，宛月恒就接到了体检通知。

新中国第一批空乘的招收，条件与今天相比有天壤之别。当时是将政治条件放在第一位的，家庭出身、社会关系必须合格，共青团员尤为欢迎;其次就是本人表现，是否品学兼优，能否吃苦耐劳，这一条非常重要。至于外表、长相、高矮、胖瘦，就是第三位的了，甚至压根也没在衡量之列。

王竹报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面试现场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对工作人员的交代：“你们看，有的女孩子娇气得很，是男孩子送来的;还有的女孩子涂脂抹粉，戴着耳环项链，这样的统统淘汰，一律不要!我们就是要朴朴实实的带学生气的孩子。”

马鸿志至今也还清晰地记得面试的情景。

“你愿意当飞机上的乘务员吗?”女工作人员问。

“愿意，否则就不来了。”马鸿志赶快回答。

“小鬼头很爽快呀!哪儿的人?”

“原籍山东!”

“噢!是山东姑娘的性格。”

马鸿志咧嘴笑笑。

“当好乘务员可不能想得那么简单哟!”女工作人员认真地开导说：“不光是端端盘子、送送茶水点心，更不是坐上飞机到处玩玩，吃得好穿得好的事，而是要通过你们热情周到地为中外旅客服务，体现民航甚至国家的精神面貌。你们的一言一行，不但关系到民航事业的发展，而且关系到国家的威望和荣誉。你们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批招收的乘务员，希望你们能带个好头。”

马鸿志使劲点头。

“你身体怎么样?有什么毛病吗?”女工作人员一边问，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

马鸿志自信地回答说：“什么毛病也没有!”

“那好吧!请到对门房间进行体检吧!”女工作人员笑笑，挥手指指对门。

面试顺利通过。

接下来的体检也是很严格的。体检房间内，几个空军女医务人员和招工人员，对每个应考的姑娘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地仔细检查一遍。哪儿有个疤，哪儿是颗痣，牙齿是否整齐，吐字是否清楚，都一一查到。接着又进行了内科、外科和听力、视力以及平衡感觉的检查。

就这样，北京市几百名被各个学校推荐出来的中学生，经过严格的面试、体检、政审，最后录取了16名女中学生。

另外还有两名是来自民航局的工作人员，一名叫张素梅，另一名叫寇秀荣，也被选为乘务员。

山西怀仁姑娘张素梅1948年初参军，属二野一支骑兵部队，参加过抗美援朝。从朝鲜回国后，她以排级干部的身份转业到民航局工作。十八姐妹集训前，她曾多次被临时抽调到飞机上担任服务员。由于她年龄最大，1934年正月出生，又有中学生们无法企及的革命资历和组织能力，便义不容辞、顺理成章地做了十八姐妹集训班的班长。

山西榆次姑娘寇秀荣1949年3月参军，原是二野炮兵政治部文工团的舞蹈队员，后调北京军区，准备去朝鲜。由于形势任务的变化，她所在的部队没有去成朝鲜，她于1955年夏被挑选到民航局，准备做乘务员。她一转业，组织上就为她办理好了护照、黄皮书(一种做出国检疫用的记录本)，显然是有意准备让她经过短期培训后飞国际航班。她先到民航局工作了几个月，任务是抄人事档案，随后就参加了十八姐妹集训班。

新中国民航有史以来第一批空姐，也可以说是新中国民航的“长女”，就这样诞生了!